【中美关系】霸权秩序争论:中国在东亚丨国政学人 第268期
作品简介
【作者】Evelyn Goh(吴翠玲),澳大利亚国立大学教授,2001年获得牛津大学国际关系专业博士学位,曾任教于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关系研究学院、牛津大学和伦敦大学皇家霍洛威学院。主要研究方向为东亚安全和国际关系、国际关系理论和冷战史等。
【编译】陈勇(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校对】施榕
【审核】周玫琳
【排版】贺奕
Evelyn Goh (2019) ,Contesting Hegemonic Order: China in East Asia,Security Studies,28:3,614-644,DOI:10.1080/09636412.2019.1604989
期刊介绍
《安全研究》(Security Studies)发表创新性的学术论文,意在从理论上或经验上为我们理解国际安全提供参考。该期刊所发表的文章强调战争的原因和后果或和平的来源和条件。虽然该期刊鼓励作者讨论其研究的政策意义,但主要以政策为导向的文章不会被该期刊所发表。该期刊文章的主题广泛,包括核扩散和威慑、民事与军事的关系、战略文化、种族冲突及其解决、流行病和国家安全、民主和外交政策决策、定性研究和多种研究方法的发展以及安全研究的未来。2018年影响因子为1.706,在91份国际关系类期刊中排名第27位。
霸权秩序争论:中国在东亚
Contesting Hegemonic Order: China in East Asia
一、导论:冷战后的东亚秩序
作者认为,冷战后的东亚地区在体系层面经历了两个重要的转变。首先,冷战格局让位于以美国为中心的地区安全秩序,以及以西方为中心的全球经济秩序。尽管这一安全格局有利于美国的盟友和安全伙伴,但它同时也让中国快速发展,并以大国的面貌重新崛起。中国快速的经济发展引发了另一个深刻的战略性变革:东亚地区出现了与以往相比明显不同的政治经济格局。20世纪90年代以来,东亚区域生产网络发生重组,将许多作为零部件生产商的东亚国家与最终的组装地中国相联系。在一个共同以发展为要务(shared developmental imperative)的区域,政治与经济的相互依赖催生了重要的政治影响,促使东亚地区的(权力空间)被一个在过去二十五年间确立起地区主导地位的全球性力量(美国)和一个复苏的地区性力量(中国)所挤占。虽然中国的综合国力正在增长,但还未能直接挑战美国,既不足以取代美国的优势地位,也无法推翻现存的游戏规则。
美国持续的优势地位以及中国的崛起共同造就了一个多样的(variegated)的东亚秩序。尽管中国是在美国全面主导的区域内崛起,但美国在面对这一复兴的域内地区强国时仍然需要重新巩固自己的主导地位。这与冷战式的对峙不同,当时的敌对双方拥有各自的经济、政治体系,势力范围和盟友。东亚地区面临的是一种特殊形式的权力集中:美国不仅在冷战结束后获得了首要地位,也在后来成功建立了区域霸权。东亚国家采用了包括开放的经济体系和法治在内的美国倡导的自由原则,巩固了其作为美国盟友和更广泛的区域合作开创者的地位。除了中国和朝鲜之外,每个东北亚和东南亚国家都支持并需要美国的领导地位,促使美国霸权表现为更多地基于同意而非强制的不平等权力。据此,作者指出问题在于中国是否以及如何挑战或回应美国主导的霸权秩序并取得了何种效果。
作者认为,东亚国家对美国霸权的需求提高了中国对美国发起直接挑战的成本。这种需求和支持并非源于对美式价值观的内化,而是与美国的优势力量和缺乏替代选项有关。东亚区域内的国家相信,现有的利益分配格局虽然不够理想,但在多元主义秩序下仍然比它们设计出的任何一种替代方案都要好,所以它们同意支持或者容许美国的霸权。这种保守的思想还折射出了中国目前仍无法说服域内国家相信自己能够在不威胁其利益的情况下提供公共产品,享有共同的社会目标及扮演领导角色。因此,大部分区域内国家领导人并不希望霸权转移。
二、霸权秩序的理论框架
霸权秩序结构的基石是它的社会契约,一套核心的互惠交易为差异化权威的合理分布奠定基础。与大多数的社会互动类似,国际关系始于主观的价值和货物交换,而不是实用主义的利益得失考量。一个明确的关于霸权秩序的社会性概念应该以霸权国与其他国家就价值、权利和义务等方面达成共识而展开的协商为中心。通过协商达成的共识构成了现存秩序的合法性基础,可被视作一种社会契约。这一契约代表了关于互惠的和有条件的交换承诺:霸权国的特权地位为其他国家所接受,代价是它的权力必须受到某种制约,履行特定的义务或提供公共产品以维持现有秩序。即使在霸权秩序下,社会契约的细节也是不断变化的,权利和义务的具体规定可能发生调整和更新。此外,霸权契约不必然仅是一个交易过程的结果,还可能根据霸权的关键行使者、构成秩序的成员国、权力的范围和领域的不同而产生多个关于权威分布的交易。另外,在体系发生变化的情况下,霸权协议需要重新协商,霸权国的权威可能因协商失败而削减,在协商成功时则会加强。因此,在研究中国是否对美国在东亚的霸权秩序发出挑战时,作者提出了几个问题:中国是否已经加入了支撑现有秩序的核心交易?中国是否在尝试改变现有的交易,或尝试调整其中的某些交换形式?中国是否在尝试与某些现有霸权秩序的构成国商讨以自己为核心的互惠交易?
三、中国与美国领导下的东亚霸权秩序
社会职责的比较
从社会进程来看,改革开放头二十年的中国基本按照“保证”和“限制”的总体进程,相对正常地接受了IMF的双边监管进程。但与德国、日本等拥有较多(贸易)顺差的国家相似,中国认为美国等逆差较多的国家需要承担更多政策调整的责任。同时,中国也担心被卷入补贴美国财政赤字的陷阱中,导致资本大量流失。这些担忧引发了国内的反弹,促使中国在2007至2008年间退出了IMF的双边监管机制。因此,金融领域的社会进程表现出“共谋”与“抵抗”共存的紧张态势,而复杂的社会结构和权威的分散化又加剧了这种紧张。目前,尽管中美之间关于全球经济失衡的争论有所降温,但战后美国与其他主要经济体之间的交易逐渐瓦解,引发了体系层面的问题,需要各国对金融领域的社会契约进行重要的中期调整。从这个角度看,金融领域的社会进程是快速演变和没有定论的。
四、总 结
首先,这项研究重申了学习进程的重要性。构成霸权秩序基础的社会契约和权力关系需要合法化和正当化,因此相关的协商和争论的过程对秩序的维持和变革都十分重要。而争论的过程也不总是现存大国之间的全面冲突,崛起国同样也能尝试重塑甚至更新霸权秩序的形式(或者说社会结构)和内容(即社会契约)。这一争论的进程也是非线性的,取决于崛起国与系统中其他行为体的互动。
【新刊速递】第01期 | Review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Vol.45, No.4, 2019
【新刊速递】第03期 |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Vol.73, No.3, 2019
【新刊速递】第04期 | World Politics, Vol.71, No.4,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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